流落在石府墙外时,恰好看见钟意之从树上一跃而下,随后两人便齐心协力,先做好第一件事,一左一右将已经半醒半晕的小庄扶了起来,不管怎样,先逃离石府这块地界再说。
钻进曲折弯绕的小巷,冰流姑且将逃命的路线决定权交给了钟意之,七拐八绕着,终于在一处幽暗潮湿的巷子深处停了下来。
小庄已然如此,另二人也是力竭。柳府的方位与石府近乎是城中的两个对角,一味跑下去,不是被禁军抓住,也要被巡城的庶卫发现。
将小庄安置好,冰流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。
背脊上一片湿凉,不知是墙上青苔还是今夜出的冷汗浸湿了衣衫。冰流大口喘息,心跳如擂鼓,纵然是顶级杀手,也快要承受不住今夜这种毫无准备的玩命行为。
尤其是,在她越墙后听到的那一句,似叹息般环绕在耳畔的咒语。
“呵呵,已经找到了。”
他找到什么了?!
冰流转头看了眼小庄,少年的额头上俱是冷汗,闭着双眼很是难耐的模样,但好在,他呼吸尚且均匀,凭经验来看,能活着。
她的目光又越过了小庄,望向钟意之,他同自己一样,也在平复着呼吸,也在望向她。
还在民居蹲守的时候,他还在穿着襕衫道袍装文化人。行动前终于将襕衫一脱,露出里面的一身乌青短衫,成为了一个可以轻而易举上树,一颗小石子击退一个禁军的深藏不露的高手。
他是何时现身的?冰流在想。
方才她所见的那最阴狠的一个目光,那个太监望向的,究竟是在屋顶上的她,还是在树上的钟意之?!
木匣如今在她怀里紧紧握着,但她没有一点往常完成任务的实在感。
她发愣的这段时间,钟意之已经又扶着小庄起来,艰难地抽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打了两个响指。
“愣着干嘛?走啊。”
冰流问他:“去哪?”
钟意之已经将小庄背起,反问她道:“干你们这行的,不都有个秘密据点什么的吗?”
冰流亦反问道:“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进,还算秘密据点吗?”
“啧,这柳府太远回不去,总得找个地,给这孩子找点药吧?”钟意之半弯着腰,扭过头来,企图道德绑架,“你就这点同情心都没有?”
冰流却道:“那里更远。走吧,回柳府。”
“我们这么显眼,走几步就会被抓的吧?”
“我听见了,那个指挥太监的禁军说,不追了。”
不知为什么,冰流相信那个太监说不追,禁军就真的不会追了。
就如同他说找到了,就是已经真的找到了什么。
三人回到柳府,已近后半夜了。
侧门内好几个人专门等候接应,若他们再晚回来一刻,首先,整座柳府内的所有人都必须撤离,随后影卫会出动,想方设法救人。
幸好,小庄立刻便被抬进了内院医治。钟意之也立时脱力般,就地倒下,此时才终于汗如雨下。
柳丝韧带着的几个接应都跟去里面忙活小庄的事了。
侧门已关,门口处只剩两个人。
冰流向钟意之伸出手,钟意之拉住,艰难地起身。
“继续么?”她的眼尾下撇,整出一点高傲的姿态,问出的话也是云里雾里。
“继续什么?”
“继续装吗?”
“啊?”
钟意之什么都不懂,他只是一个无端被卷入纷争的八品候补的大理寺评事而已。
冰流已经走远,他还是要问,“柳小姐,你说的什么?我听不懂啊!”
“没什么,只是想提醒你。”
提醒什么,她又没说,就已经快步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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