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不疾不徐道:“若在下没有算错,这一年来,姑娘心疾一共发作了二十七次,较往些年增了近十倍。家师曾言,心疾频发,是心脉萎缩、通血能力渐弱之兆。故而,姑娘的时间的确不多了。”
霍木兰又是一震,好似有一口大钟在胸中震动一般,令她全身一颤,毛发皆竖,整个人立时呆若木鸡,惶遽茫然。
她自知自己患有心疾,命不长久,但却从未想过临死那天当真会来。这十九年,除开少数几次发病外,她的生活和一般人相差无几,甚至因爹娘和云旭的疼爱,使得她总将疾病一事抛却九霄,过得比平常人还要恣意,这厢听得白衫男人突如其来之语,不由吓得惶惶失色,不敢置信。
男人看她神色木然,半晌不言,便又唤道:“姑娘。”
霍木兰大力呼吸,硬是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,冷道:“无稽之谈!”
男人微一蹙眉,坦然道:“姑娘误会,在下并无半句虚言。”
霍木兰胸中一阵窒息,咬着牙道:“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命,就能如此胡言乱语!”
男人还是泰然自若,眸色没有波澜,道:“姑娘病情,在下已如实相告,信与不信,是姑娘分内之事。”说完,拿上药碗就要离开,霍木兰登时慌乱,脱口喊道:“站住!”
男人停下脚步,却不回身,霍木兰颤颤巍巍道:“那你倒是说说看……我还能活多久?”
她声音里是带着笑的,极尽鄙夷的笑,但说出来却又极其艰难,像是在笑她自己一般。
男人道:“兴许半年,兴许半月。”
霍木兰登时睁大双眼,怒色道:“到底是多久?!”
她面目狰狞,这一句话几乎是咬破嘴唇说出来的,可男人还是不为所动,道:“这看姑娘自身造化,非在下能一语妄断。”不等霍木兰回答,又续道:“时候不早,姑娘好好休息吧。”言罢不再停顿,推开木门,白影遁入黑暗之中。
月色斜来,像一道银霜,一支利箭,一条美丽的取人性命的白绫。霍木兰看着这把利器,坚定道:“我不信,我不相信。”木然地瘫在床上,全身却还是簌簌发抖,握紧双拳,大口喘气,瞪着这银白雪月大叫道:“我不信,我不信,我不相信!”
一声又一声,尖利而颤抖,盘旋在幽寂的雪山中,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。
近些日来,小筑中一直安静,寒梅在枝头悄然开放,墙垣上不时掠过几只可爱的小鸟,凭窗而望,便可见山鸟飞动,梅瓣簌簌而飘。
霍木兰不再捣乱生事,乖顺如一只猫,好像真的接受了命不长久的事实。她每天按时进食,主动吃药,表现得淡然自若,从容不惊。
男人并不因此而对她有所改变,除开喂药送饭时眸色微润外,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冷,没有过多少体贴的安危和善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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